Milk | 2016-1-7

三個月完成一個劇本,仲要READY TO GO搬上舞台,原來唔係難事。近十年其中最流行兼最備受讚賞的劇作GOD OF CARNAGE(LE DIEU DU CARNAGE),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完成,問到原作者YASMINA REZA怎樣搞掂佢,她表示:「無咩特別。都係咁寫。」哦,因兒子跟同學仔一宗「拳頭糾紛」(即打交)引至其中一位涉事同學仔牙也脫掉,作為良心家長的YASMINA REZA主動問候受傷同學仔母親,誰知她得到的反應就是:「另一位同學仔的父母完全沒問候過!」就這樣一CLICK,GOD OF CARNAGE的雛型就出現了。幾年前由波蘭斯基改編成電影《躁爸爸狂媽媽》,去年由神戲劇場改編成《狂揪夫妻》,由黃秋生、吳君如、潘燦良和甄詠蓓演出,2016年載譽重演,由蘇玉華代替吳君如演出,這會否是更好玩的陣容?「唔可以話有幾好玩,應該係話有幾唔同!」黃秋生說。

四角對壘不論是《狂揪夫妻》、《撕殺之神》還是《豆泥戰爭》,YASMINA REZA這劇本對香港的劇場觀眾來說絕不陌生,同樣不是有幾好玩而是有幾唔同,而潘燦良亦演出過《豆泥》,英文劇本譯本出自CHRISTOPHER HAMPTON手筆,2009年的百老匯版本由JEFF DANIELS(他在RE-RUN時演了MICHAEL,原本他演的是KEN)、HOPE DAVIS、JAMES GANDOLFINI和MARCIA GAY HARDEN演出,當中MARCIA GAY HARDEN贏出東尼獎的BEST LEADING ACTRESS IN A PLAY,而該劇也是繼《THE 39 STEPS》和《AUGUST:OSAGE COUNTY》成為2000年代百老匯第三最長壽劇目;幾年前,波蘭斯基亦透過《躁爸爸狂媽媽》(CARNAGE,2011)將這神作搬上大銀幕,四個實力派演員壓陣(KATE WINSLET、CHRISTOPH WALTZ、JODIE FOSTER、JOHN C REILLY),而當年波蘭斯基找來原作者YASMINA REZA做編劇之一,取向明顯偏忠於原著,而這「字字有火藥味」的劇本,絕對出色。

山頭比武由兩個孩子的「衝突」,變成兩對父母的HEAD TO HEAD「會議」,再墮進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女性、種族歧視和恐同的問題之討論,就是這劇本最有趣的地方,勿論是什麼版本。「I SAW YOUR FRIEND JANE FONDA ON TV THE OTHER DAY MADE ME WANT TO RUN OUT AND BUY A KU KLUX KLAN POSTER!」「NO, I WANT TO DRINK SOME MORE. I WANNA GET DRUNK OFF ME ASS! THIS BITCH THROWS MY BAG AGAINST THE CEILING, NOBODY LIFTS A FINGER. I WANNA BE BLIND DRUNK!」「HERE!HERE’S WHAT I THINK OF YOUR STUPID TULIPS!YOUR HIDEOUS FLOWERS!THIS IS THE WORST DAY OF MY LIFE TOO!」問到蘇玉華今回在《狂揪》初上陣的感覺,她表示高手過招的感覺強烈,亦具挑戰性,「2009年我在紐約看過JEFF DANIELS那個版本,都是全能演員,勢均力敵,這個戲不是哪個演員要贏或哪位要很突出,真的,如我說是高手過招的感覺,四個各自修行的人比武。」

3MM的互動山頭比武,不時更著重過程,「我希望,《狂揪》也能忠於這種形態。」那麼,在排戲階段進行過的較量,又會否改變在舞台上演出的MOMENTUM?「我覺得不會存在『排練』和『演出』的差異,這樣就不應去排到時爆肚就算。」甄詠蓓表示,不應有差異反而要有一種互動,「我發現,不時我會跟阿燦(潘燦良)的方向走,或者,是他『個人』對劇本的反應,也應該注意。有某些在劇本背後的BACK STORY也會影響演出。我的處理上,很有微調的感覺,是3MM之間的互動。」我同意阿蘇說的高手過招論,原意是四人用口出力互相比拼,沒太多文明的修飾主要是想攻擊,四人說話,四種流派各執一辭,在波蘭斯基鏡頭下四人一屋,一同出現卻沒任何共識可言,在《狂揪》的舞台上視點和同理心卻有點點留待觀眾來決定,「四個人不斷交波,我很期代阿蘇的參與,她的『功能』要在演出時才能真正展現,看看每一次我們交鋒後各人有怎樣的改變。」甄詠蓓說。

文明死結鄭政恆曾在「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網頁發表文章「文明的死結:《躁爸爸狂媽媽》」,當中說道,波蘭斯基一生悉力發揮連串作者主題,當然是經歷過二戰大屠殺威脅的猶太人揮之不去的陰影,「在一個封閉的場域與關係中,人控制著人,文明與和諧其實暗藏殺機。」更提及電影加入首尾兩段劇本所無的外景戲,「開首是小孩子的衝突,結尾是小孩子和好如初,而那隻被 MICHAEL 拋棄的倉鼠仍存,表明人類的歷史總有戰爭與和平、威脅與調適,只要強悍壯大,有生存的意志,總能熬過去」。作者論,時而是小眾,亦常言道劇場是小眾,兩位有份量的演員CANNOT AGREE MORE,「劇場,始終是小眾的,亦應該保留它這種特質,」潘燦良說,「跟電影不同,不單只是幾十蚊飛同幾百蚊飛的分別,電影有時候在某程度上是一種消費,但為什麼人要花幾百蚊又特意要在指定日子去到某個表演場地去看一個劇?好明顯,這個文化活動,對那一群觀眾而言,是很有價值和絕對值得投資時間和心力的。」潘燦良再指,劇場,相對於睇電視睇電影和上網的人來說,當然是小眾,「我覺得,這『小眾』,我不相信有必要或有任何人有能力去打破。EVEN THOUGH電影院的ALTERNATIVE PROGRAM是播NATIONAL THEATRE的演出,以英國而言,會入場的人依然是小眾…… 不過,小眾參與,演出一定是好和一定有質素。」黃秋生更想出一個更好的比喻,「你看,LV為了因應市場而改變設計,就是最好的例子。本來是高檔的東西……以前的DESIGN,說是無MARKET,卻有很多人湧著去買,現在為了要更多人買、要面對更主流的市場而跑出更多……你覺得是怎樣的設計,你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