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燦良 演過界 影視舞台通吃

星島日報 │  2016-09-11 訪問潘燦良,剛好「煲」完他有份參演的電視劇話題作《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見面時,忍不住叫他一聲「趙子龍」,只怪他這個角色形象太鮮明,入型入格。當然,隨着大家在幕前欣賞到他演繹不同人物,他肯定將有不同形象烙印觀眾心中,不管那是舞台劇、電影,還是電視劇。   得到「劇場王子」美譽、拿過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獎項,現在就連電視劇、電影都吃得開,原來潘燦良小時候寫的「我的志願」,不是演員,他甚至沒想過要過演戲生活。直至中學畢業那年,他獲同學邀請演出對方寫的話劇,「好像挑起了甚麼似的。」他坦言讀書成績不佳,卻在表演台上獲得認同,平日「木木獨獨」,站在台上,變了另一個人。「老師都讚我,潘燦良原來識做戲、做得幾好。」   於是他選擇報考香港演藝學院,及至1991年畢業,同年加入香港話劇團當全職演員。別以為這位劇場王子從此一帆風順,原來一開始也有段「撞牆期」。「人們會說,感覺我很豐富,但就是做不出來。」他不諱言曾有「被困」的感覺,而最不堪回首的一次演出,是《地久天長》,「『死』得很慘,『死』得不甘心。」他批評當時自己不成熟,對人了解膚淺,最挫敗的是,就連自己都面對不到自己的演出,卻仍要做出來給觀眾看,簡直羞愧難受,衝擊之大,可想而知,「曾躲在走廊痛哭。」   幸好,只要一天不放棄,一天還是有敗部復活的機會。2005年,他決意在美國待半年,回來後,就「開竅」了,好像演甚麼都很自如,他以「從容」來形容這種轉變,但他強調,在異地不曾習得甚麼演藝「心經」,或跟大師「過了兩招」,只是人在美國,覺得沒甚麼不可能。「這是一種對生活的觸覺和體會的改變。」   既然心靈的枷鎖鎖不住他,現實的團體與制度,也不再是牢籠。2012年,他不再續約香港話劇團,尋求別的發展,自由身的他,仍為香港話劇團聯席演員,至今保持這種合作關係,近年除了接連贏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悲劇\正劇)(《心洞》、《教授》),還將於10月舉行的《親愛的,胡雪巖》,再踏舞台台階,飾演一代紅頂商人胡雪巖。他跟黃秋生、甄詠蓓、吳君如等合演《狂揪夫妻》,也獲口碑。   他說,許多朋友以為他在舞台劇待得久了,開始對電視劇、電影蠢蠢欲動,銳意往外闖,其實不然。「離開香港話劇團的最大目的,是想休息一下,卻有許多人跟我招手,首先找我拍劇的,是港視,便膽粗粗試一試。」他說,過往也曾獲電影導演邀請演出,但時間總是遷就不來,只偶然出演一次半次三兩角色,至於電視劇,大台的話,若非其「囝囝囡囡」,或大牌演員如黃秋生,外人難有機會加入,所以他從來沒想過會拍長篇電視劇。   離開香港話劇團的日子,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涉足電視界,演過不少劇集,好像港視的《選戰》、《來生不做香港人》,後者的Hill少演出也叫人津津樂道;早前在ViuTV引起話題的《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擔綱劇中要角趙子龍,跟飾演主角大衛的林保怡,有許多對手戲,兩個好戲之人同場較技,構成戲劇張力。劇中的他,是一個隱晦的不出櫃同志,也是挑戰,原來他曾經演過同志角色,對於這個令許多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他這樣說:「趙子龍很複雜、在心理上有一定程度的缺憾,是一個有趣的角色。我『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新戲《此情此刻》,也有他的分兒,這亦是他之前拍劇累積下來的緣份──這齣作品是《選戰》導演黃國輝首部執導長片,他一嗌埋班,「韋文軒」(潘燦良在《選戰》的角色)就來了,這次飾演收樓公司職員李志堅,卻跟《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的趙子龍性情接近──爛撻撻、口水多多、吊兒郎當、衰衰格格。觀眾當然看得拍爛手掌,他之前甚至不知道原來自己有如斯一面,又覺得《遍地芳菲》的辛亥革命黃花崗烈士林覺民那斯文正氣形象,應該更像他,至少是早期的他。   「香港影視界好像是有這種習慣──看到你某些演出,大概予人某種印象,便很自然會找你繼續演類似角色,但你熟悉我,自會知道我演過很多角色。」但他笑說,自己在骨子裏也是類似李志堅的人,因為小時候在屋邨長大,從小被灌輸比較現實、功利的觀念,「若不是選了演戲這條路,我可能是個經紀,或工廠裏的員工,為生活營營役役。」表演開闊了他的眼界,讓他知道,生活還有各種可能,許多人過着不一樣的生活,有不同價值觀,這直接影響到他。「我不一定要過典型香港人的生活。」   跟不同經驗豐富的藝員合作,他笑說,很好玩,畢竟演劇和演戲過程截然不同,他坦言會「偷窺」對方怎樣演戲。「他們很靈活、反應快,一埋位就做,彷彿在心裏已『剪接』好了。我太習慣演舞台劇的模式,要好好向他們學習。」他這樣說,不也期待有更多熒幕前鏡頭下的演出?

中年學古惑 潘燦良

信報  |   2016-09-02 當潘燦良走過來,我期待他露出趙子龍式的古惑陰森笑容,但他沒有。趙子龍是他在《瑪嘉烈與大衛》裡演的角色。 當了二十年話劇演員,潘燦良2012年離開服務廿年的香港話劇團。先演香港電視《來生不做香港人》,再演Viu TV趙子龍。在即將上映的電影《此情此刻》中他演的是同類地產Sales,終日追數的中年古惑佬,不過是幾套作品,已擺脫了往日二十年在話劇界常演的正氣形象。「這些角色,絕對係香港人的代表,而他們一定是只有香港才衍生到出來的人物。因為我們從小就被教育成這樣:你們盡快建立好自己的安全罩,找到了,其他事都別理了,就可以安享晚年!」 初嘗電視 從拍第一部電視劇集開始,潘燦良就感受到它的傳播威力,跟自己一直成長的話劇界截然不同,「話劇的觀眾層始終比較細,直至拍電視,但電視的觀眾層真的估計不到的大。HKTV雖然相對小,但《來生不做香港人》出街後,開始有人認得你,轉變好鮮明,多了人認識,相對來說普及了。」眾所周知,燦哥往日上娛樂版都是因為女友蘇玉華,但拍劇集之後不同了,「女朋友也是公眾人物,從前去街好多時大家都認得佢,而這幾年就比較多人認得我,會兩個一齊望。」 拍《來生》他演的叫Hill少,花弗、偷食,兼悔婚;再拍《瑪嘉烈與大衛》,在大氣電波播放,認識他的人更多,趙子龍古惑,滿肚腹計,偷吃義嫂又再食有錢女,新戲《此情此刻》他再演地產Sales,天天纏住舊同學要他賣舊樓,三個角色都屬同一類香港人,「我都唔知點解!可能一開始港視《來生不做香港人》畀好多人認識了,給觀眾一個印象,或者類近的角度都會找我做吧。但早期我做舞台,我做好多好正氣的角色。我想,現在我遇上的角色是大家覺得我是這樣,就把我放入去吧。影視圈好容易典型化,他擅長什麼就找他演什麼,我演(影視)時間尚短,我仍希望試不同角色。」 三個古惑佬 在話劇界,燦哥有「劇團王子」之稱,曾多次取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及男配角獎項,轉到影視圈工作(他仍保留香港話劇團聯席演員身份),工作流程等轉變,難不倒他。要演這些典型香港人角色,他也駕輕就熟。「做Hill少時,我會覺得他就是我身邊人的典型。在某些場口,再放大一些色彩,但你不可能20-30集都做市井──除了人物的典型化,亦要找到他的獨特性。Hill少是重情重義的,在自己的生活狀態下,不斷找方便,他要賺到最多,與此同時,他對人仍然有真摯的感情。將兩件事同時放入角色內,他就有立體感,遇上大是大非的事,Hill少是重情重義的。」他至今最深入民心的角色,是《瑪嘉烈與大衛》中演的趙子龍,這人物古惑中帶點陰森,去到劇集尾段又勾起一段同志疑雲,「趙子龍表面上有類近的人物性格基調,但我會形容,他的作為是跟某一個人(大衛)情感的迷思,這一路牽動着。好多觀眾看都覺得他是同性戀,只喜歡大衛,但我我不會把它單單看成同性戀,而是成長中,我們未掌握到兩性是什麼,當時只是感受到同性之中強烈的感情,成長中它是未察覺的迷思,是生活中的一個結,趙子龍就是一直帶着這個結。他小時候在一個迷失的家庭長大,而大衛就在那時候他最寄託的關係,到了二人在40多歲重遇,它不是單單的同性戀,而是他用了扭曲了的想法去保護這感情。」到新戲中演地產Sales阿堅,他說:「其實阿堅這角色我是先拍,有趣的是,他沒有以上的大情大性,但最關鍵的情感是他的家庭承諾,他也是性情中人。」他一直在尋找角色的不同特質,他說,這樣角色才有立體感。 被教育到只着眼自身安全 在香港話劇團二十載,演外國名著,演經典,到了今天演這些影視作品,自然思考過角色的背景構造,「這些角色,絕對係香港人的代表。而香港人一定是只有香港才衍生到出來的,這一定跟我們歷史,跟殖民地孕育我們有關的。我們自小已被教育到只要著眼自身安全,就可以生存到,也被培育到『最好只係咁做,你別理其他事』,否則就會離開自己的安全罩!這些角色,為何這麼典型?就是因為有這背景,因為我們被教育成這樣。只要你們盡快建立好自己的安全罩,找到了,其他事都別理,就可以安享晚年。所以香港人要儘快買到層樓,儘快賺到一百萬囉,這就形成了我們今天香港人這類型。」但他沒有買樓,沒有跟隨香港的主旋律,只一心做自己喜歡的演戲,難怪他說自己幸運。 燦哥在話劇團一留二十年,他常說自己幸運,「同行好多人浮浮沉沉,轉了行,又回來繼續做,我自己好幸運,我喜歡演戲,願意留下(在話劇團)這麼多年,是因為有一個穩定的環境,出月薪,不用擔心沒飯吃,相比起好多同行已經不錯。不用很憂慮,可以專心做自己的演藝工作,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有研究的空間。」但他也會想,自己骨子裡也是一樣的香港人,「因為我也是這樣受教育的,屋邨出身,骨子裡我也是香港人,只是在成長中,我的職業,可以看到這典型香港人以外可以有什麼空間。其實我骨子裡也是這種人,我媽也叫我盡快買到層樓!但後來發現,原來生活還有另一面的!」 演畢三個古惑角色,他在排香港話劇團曾獲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劇本的年度大戲《親愛的,胡雪巖》。話劇工作一直排到明年三月,要等他下一部影視作品,觀眾們還要等待一段時間。

潘燦良中年男人的浪漫

信報 │ 2016-08-30 不論是電視裏玩世不恭的「Hill少」,還是性格難以捉摸的趙子龍,或是舞台上溫文爾雅的唐滌生,潘燦良的演出總是恰如其分。 舞台劇出身的他,25年來演活多個角色。訪問時請他拿起現場道具扮「炸彈」狂徒,他即時入戲。 現實中的他並不狂妄,外形穩重,說話含蓄。2012年他由全職舞台劇演員轉為自由身後,憑着《來生不做香港人》和《瑪嘉烈與大衛系列綠豆》角色吸引電視觀眾注意。 文:林艷虹 他的電影作品不多,今年有兩部新戲上映,在《點五步》和即將上映的《此情此刻》中分別扮演前特首曾蔭權及口水多多的收樓公司職員,再次讓觀眾看到他扎實而立體的演技。 收樓重建新聞,在香港屢見不鮮。當潘燦良接觸《此情此刻》收樓職員這個角色,感覺熟悉。「這種人物常在身邊出現,有時在新聞看到收樓片段,地產經紀用盡手段和方法達成目的,形象負面。而我在戲中飾演的李志堅,雖然也做着類似的工作,但他背後是為了家人,為了老婆子女而努力搏殺。」 他指,這些內心的矛盾和拚搏精神, 正是角色呈現出來的立體感。演出前,他沒有接觸過地產從業員,但因為有親戚在地產公司任職,對他們的特質早已掌握。「他們很主動,有一種很容易跟人建立關係的能力,這種鮮明的特質,要捕捉不難,尤其是我們演藝圈,也有很多類似人物可以觀察參考。」 電影中,他因為執行收樓工作,在舊式照相館重遇多年沒見的老同學、影樓老闆陳家輝(林家棟飾)。兩個中年男人時而爭吵,時而打架,又在彼此身上得到支持,更最重要的是重建友誼。 這段友情、男人的浪漫,成為戲中焦點。「香港人繁忙,很難走出第一步聯絡許久不見的朋友。人到中年,重遇二十幾年沒有接觸過的中小學同學,究竟如何面對?怎樣重新建立一種關係?有趣的是,不像認識新朋友,而是彼此一起經歷過美好時光,相隔二三十年後,大家可能因為社會地位、工作條件、性格改變而產生很大距離,是否踏出一步再跟這個人相處,就能重拾友誼呢?」 他認為,每次做戲都在經歷另一個人的生命,學習面對不同的處境。「戲中家棟正面對人生很大的起伏,包括父親健康問題、自己生活上的困局,令我的角色在執行任務時,都在反思自己的收樓行為是否傷害到朋友呢?另一方面,李志堅可能本身害羞,因工作關係磨平稜角,為了面對生活而想盡方法克服困難,哪怕滿足老友要求,犧牲色相剝光豬影相,日夜守在影樓,他都願意做。」 超越底線會退縮 他笑言,自己跟李志堅的角色不相似。 「我是比較害羞的人,如果超越底線,我會退縮。而且,面對不相熟的朋友,我比較寡言,喜歡獨自躲在一旁。」 他喜歡做木工,小時候想過當木匠,初中時接觸戲劇,自此迷上了演戲,他特別感謝家人的支持,讓他在演藝路上馳騁多年。「我自小在屋邨長大,有一姊一兄,在我讀書時,他們已經出外打工,所以我非常幸運,家人從來不給我壓力,亦很欣賞我所做的事。即使投考了4次演藝、決心以演戲作為事業,他們都沒有質問或懷疑我,任我選擇自己的路。」 儘管演戲工作忙碌,時間和收入不穩定,他從來不覺得犧牲。「當然,演戲這個行業,不像朝九晚五的工作相對較多時間陪伴家人。不過,即使是一份穩定的朝九晚五工作,可以早回家休息,但你的心都不在家人身邊,沒有關心家人,也沒有用。也有一些人工作繁忙、沒有空但時刻牽掛家人,一切都是講心。」 1991年,潘燦良出道即加入香港話劇團,至今參與戲劇演出已25年,遇過不少挫折,最深刻一次是1999年演杜國威的《地久天長》,很有失敗感。「當時演齡淺,技巧不高,心理質素未夠成熟。」 初演電視蝦碌事 他努力提升演技,亦不放過每個琢磨的機會,曾經為了投入角色而學習樂器。 「本身沒有音樂才華,導演經常選我做一些與音樂有關的角色,例如《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學了兩個月色士風,又試過學二胡、 ukulele。《南海十三郎》有段拜師戲和模擬鑼鼓,也很難演,惟有逼自己死背。」 今天他已經脫胎換骨,憑着不斷努力, 成為不少劇目的男主角,屢獲舞台獎項。2014年,他更憑《來生不做香港人》的花弗公子「Hill少」在電視圈彈起。 畢竟舞台演出跟電視不同,前者肢體動作較誇張,他回想當初拍電視,趣事多多。「自己做了許多年舞台劇,最初幾天拍《來生》時就有蝦碌事,例如身體動作幅度好大,惟有不斷提醒自己、不斷調校,很快便適應了。」 電視劇形象入屋,很多人覺得他冒出頭來,他卻不以為然。「看似多人認識了,機會多了,甚至有人問我,是否需要一個經理人?要不要改變工作模式?我根本沒有想過改變。而且,自己不覺紅了,只是工作媒介不同了,合作夥伴增加了,選擇工作的自主性高了,可以擴闊眼界而已。」 相戀20年秘訣 他的才華不只演戲,過去亦參與舞台編導工作,包括《重回凡間的凡人》、《三人行》、《玩謝潘燦良──光媒體的詩》等,他表示一部編導的作品需要長時間孕育,暫時以演戲為主。未來的舞台新作是參與今年10月香港話劇團的《親愛的,胡雪巖》,飾演清朝的紅頂商人胡雪巖。 提起潘燦良,很多人會想到他和蘇玉華的情侶關係。兩人合作多年,曾一起演出多個舞台劇如《胎內》、《心洞》、《狂揪夫妻》等,早有默契,感情亦已昇華,他微笑道:「我們好滿意現狀,沒有結婚的壓力,亦不排除隨時結婚。」 畢竟,兩個人相戀20年不容易,要他分享相處貼士,他說:「討厭一個人和他的行為很容易,要數對方的不好,也輕易數到10個。最重要的是,記住最初喜歡他的原因,他有什麼值得你欣賞之處,想到那一個好的地方,就要好好記住。」

狐狸精勾義嫂

JET   |   2016-8-1 一直誤會自己好醒,那些扭盡六壬的情愛橋段,只要看過開頭,大概六七成準會猜到結局。看《綠豆》以為自己看通透,那本來是齣朋友妻咪走雞的浪漫溫馨故事。所謂好朋友,也會存在雄性競爭的部分,會暗地裡鬥羽毛豐盛鬥皮光肉滑鬥手臂堅壯鬥性器大小長短,吞噬異族同性固然是天經地義,偶然把族群內同性稍稍壓下,多少也有點興奮。所以佔有好兄弟女人的情節時有發生,再吃掉老朋友積蓄也不過是一件污二件穢的日常生活。勾義嫂的迷思在於,那是一項比純粹偷食更大的罪名,可是往往壞罪名更增加了刺激和誘人度,要阻止偏偏更愛發生,但《綠豆》的陰謀不止於此。 認識義嫂通常都是經義兄作中間介紹,無障礙一下子建立信任,好感也容易發生。瑪嘉烈會想,如果好朋友不是有些靚仔有些友善,不會跟大衞做了這麼多年兄弟,他和他,某程度應該有相近的地方。終於有一天,瑪嘉烈和大衞吵翻了,或只是她忽然納悶,自然會想起趙子龍是最好傾訴對象,因為他可能比妳更能洞悉男友的一切優點缺點,甚至乎他會透露一些陳年往事,印證今天他一切古板行徑。他每每一矢中了男友的奇點,卻讓你們更連繫起來,你們之間開通了一條連男友也不知道的秘密管道,收藏了只有彼此明白的密碼。這樣形容或許太浪漫,真相可能很動物很原始獸性。 多年前看過一項非正式又相當準確的統計,陌生男女在酒吧搭訕,男的要把女搞上床,其實只有一巴仙女性在完全清醒狀況下心甘情願。瑪嘉烈可能就是那一巴仙。她第一眼看到趙子龍,已經把他渾身打量,他好像幾幽默很生動,他滿腦子古怪精靈宏圖大計,好像要把身邊人和事都牽引過來。瑪嘉烈竟然想豁出來被吃掉,那是因為經過三年,她有些悶,她嫌棄大衞對自己太好,那安全感構成難以言喻的寂寥和壓力,她的身和心都想接納其他陌生男人,尤其鬱悶的女人最渴望口甜舌滑。瑪嘉烈的心被開啟,他們互相開始逐步在whatsapp勾搭:「你不要搞我男朋友!」「我不如搞埋你!」已經甜蜜如軟糖沒法擋。後來他們一起養貓,把鎖匙交給她隨時上來照顧,然後他們一起看戲,一起坐摩天輪,瑪嘉烈對大衞積累愈來愈多謊話。不要再隨便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坐摩天輪好平常。」不是的,兩塊沒親密關係的臉不可以貼得太近,否則原本不太交接的頻率,會忽然變得拉近。那一晚瑪嘉烈沒有回家,她去了那裡做過甚麼,成為另一度很經典的羅生門。 作為麻甩佬第一次重遇趙子龍,大衞小時候就明白他的無尾飛陀一去無回頭。甚麼「我和你」、「一起搞生意」、「我覺得有得做」、一聽就知他居心叵測,準備毀壞,準備發動攻勢。殊不知大衞和瑪嘉烈都沒估中他想搗毀的目標。原來趙子龍設了太多局,原來局中有局,他本來掩飾得不算太自然,初認為潘燦良演市井麻甩佬沒演出生活感,總是暗藏陰陽怪氣假倜儻,估計那造作是來自演慣舞台劇的矯揉刻意。直至第十集,氣氛愈來愈詫異,童年往事愈來愈曖昧,才猜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他幾卑鄙,原來他好處心積慮,原來他城府好深,原來他好計算,原來他好念舊愛,原來他既想勾義嫂也是狐狸精,原來潘燦良演得非常非常好。 大衞中文名叫王守時,他的名字和個性同樣容易惹人生悶,尤其他的敦厚和過份高的容忍度,總是讓別人忍不住不欺負他。如果每次看劇都試圖代入角色,我可能很輕易一下子就跳進大衞的靈魂。他在壽司店只吃熟食,愛喝和暖水不喝咖啡,不愛刺激運動不愛過山車,自己修剪頭髮,只穿幾種顏色的衣服,旅行時背包一定帶備縮骨雨傘,他只愛駕駛的士不愛經營Uber。這麼一個謹慎的人,最後選擇冒生命危險,跟瑪嘉烈一起同居,試圖去看清楚彼此的真面目,承受大量的瞞騙。又這麼一位木訥的人,竟然又遇上外表看來風情萬種,其實有很大心理缺失的Diamond。她看不通前路所以喜歡他識路、也信任他駕駛技術好、沒有臭狐也沒有口花花,然後對他生出倚賴,出乎意料大衞也視她為一個傾訴對象,這麼固執這麼單調的男人居然也需要一個出口。那是因為,經過三年,他感受到瑪嘉烈有些悶。 這世上少見情深的趙子龍,也應該沒有純粹的大衞。一般人都比較簡單易騙易被騙,對著廖碧兒演的Diamond至少我沒有抵抗力。我會聽她說故事,會同情她,然後很自然的跟她愈貼愈近,再然後也會計畫一下乘人之危。我不相信大衞完全沒有這樣想過,可能只是想過幾秒鐘,現實世界的大衞其實都包含三分瑪嘉烈! TEXT : 金成

蘇玉華×潘燦良 愛很簡單

頭條日報 | 2016-1-28 兩個人走在一起不容易,更何況是二十年,蘇玉華跟潘燦良的感情早已昇華,同居多年仍能相敬如賓,若不是舞台劇《狂揪夫妻》也看不到兩人互片鬥罵的情景,「我愛他的所有,包括他的缺點,他不浪漫,不懂下廚,沒甚驚喜,但我就是愛他,兩個人一起總會有頂撞和意見不合的時候,當頂唔順時就會諗『仲愛唔愛先?』這很重要,如果愛就繼續行落去!」蘇玉華說不會為一紙婚書而做場大龍鳳,「如果只為簽張紙(婚書),隨時都可以呀,但其實簽了又如何?世界會有何改變?對其他人來說又有何big deal?」看着自己女人說得如此灑脫,身旁的潘燦良亦笑着和應,「一切已ready,但未有plan。」就這樣互相交波,把婚事話題掃走,人夾人,看來就是這樣,正如潘先生話齋,「日日一齊返工一齊收工,對足24小時,如果夾唔到都幾辛苦。」 舞台劇《狂揪夫妻》去年公演叫好叫座,事隔短短四個月,再度公演,打正旗號來個二度勁揪版,只是黃秋生的老婆由吳君如換上蘇玉華,整個戲變得更有戲味,看着四個好戲之人在台上互片,火花四起,「這個戲就如一面鏡,照出你我身邊每個人。」蘇玉華這樣解說,的而且確,戲如人生,你我身邊總有些人為某些事偏激瘋狂,當大家還在討論吳君如版本夠抵死瘋狂的同時,你會發覺新版的戲味更入肉,「即使是同一角色,我和君如也會有不同理解吧,完全是兩碼子的事,這角色好豐富好有發揮,Veronica(戲中角色)表面好文明,但一觸及她底線,她便會變得好瘋狂,鍥而不捨去為自己討回公道,我跟角色的共通點是大家都好知自己要乜,對各方面的理解和認知都好清楚,唯一不同是,Veronica會強加自己的價值觀在別人身上,這其實令人好討厭。」 「勁揪版」更有共鳴 二度勁揪版中,潘燦良演得更放,「觀眾睇戲會有共鳴,上次效果爆笑,而今次會會心微笑,因為總有某些場景曾出現在你或你身邊人身上,我以前幾似Michael(黃秋生角色),凡事順其自然,如你需要我幫忙我會幫,但又非出自自己意願去做,但隨着人成長,內心的Alan(戲中角色)又慢慢走出來,Alan那套做法唔係唔尊重人,而係唔理人,人就係咁,可以有好多面,再演同一角色感覺可以不一樣,排戲時大家都換了好多不同角度去演。」莫說是醉心演戲的人這樣,就連我這等觀眾也覺得這次演出比上次更精采。 「仲愛唔愛先?」 說到生活,兩個人走在一起二十年,怎能日日相敬如賓?蘇玉華坦言兩個人總有意見不合時,但只要從心底去愛,再難的時刻都能走下去,「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做人好誠懇冇雜念,我鍾意他夠思考型,即使說是缺點也會鍾意,因為那是他的一部份,或許他不夠浪漫、不懂下廚,我也會接受和尊重,包容他的所有,當你了解他的處事方式就會明白,當然有時他會過份仔細,說話沒完沒了,平時也會因一些瑣碎事頂撞,要爆就一齊爆,但又唔會好大鑊,記得阿燦曾講過一句說話我銘記於心,『仲愛唔愛先?』每次好大鑊時就會想起這句說話,講真,如果唔愛就咩都唔使講,如果 愛就咩都唔重要,問別人之餘也可問問自己,我唔知他怎樣想,但我的感覺仲keep住好fresh。」聽着女友的相處自白,潘燦良急不及待附和,「我可以在她身上學到很多,比如思考方法,兩個人的思維總有不同,而她的想法總能發掘到新觀點,我比較安於現狀、做人簡簡單單,而她則敢於挑戰,當日拍劇(港視劇《來生不做香港人》)也是她從旁鼓勵,我是離開劇團後才決定拍劇,可惜香港拍電視劇幾困難,一係你簽某大台,一係簽間發唔到牌的電視台,不過有機會都會再拍劇,因為對我來說,這條路仍然很新很有趣。」 一紙婚書不重要 相信這些年來,兩人對婚期一事答到攰,例牌關心追問,蘇玉華說不會為一紙婚書搞場大龍鳳娛樂大家,她說:「要做啲咩先?係咪要book間酒店,搞好勁排場、請一班兄弟姊妹來玩?如果只係簽張紙,隨時都得啦,但簽咗又有何分別?對其他人來說有何Big deal?正如阿邊個同阿邊個結婚關我咩事?或者有一日會真係搞場大龍鳳,但生小朋友就真係無諗。」見女友答得如此瀟灑,潘燦良亦和應說:「一切已ready,但未有plan,只會依照那刻感覺去做。」兩個人對此等人生大事看得輕淡,結尾一刻談到夢想,潘燦良坦言從沒夢想這回事,人生只有目標去前進,再從過程中得到更多點子,蘇玉華反而若有所思地說:「以前我都無夢想,在外國What is your dream?看似好似口頭禪對答,但其實又似是給自己一個目標,讓人朝着目標進發,人大了,發覺自己原來都有夢想,我想做一個好演員,這不單是可以演齣好戲或是做好一個角色,而係可以憑某個角色啟發別人,感染別人,這看似簡單,其實好難。」 採訪:彭燕燕 攝影:李權威 化妝:Priscilla Choi@Spectrum、Mindy Qin@Spectrum 髮型:Ray Mork@Fifth Salon 場地提供:Fifth Salon

《GOD OF CARNAGE》由劇場走到大銀幕上的在揪新世紀

Milk | 2016-1-7 三個月完成一個劇本,仲要READY TO GO搬上舞台,原來唔係難事。近十年其中最流行兼最備受讚賞的劇作GOD OF CARNAGE(LE DIEU DU CARNAGE),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完成,問到原作者YASMINA REZA怎樣搞掂佢,她表示:「無咩特別。都係咁寫。」哦,因兒子跟同學仔一宗「拳頭糾紛」(即打交)引至其中一位涉事同學仔牙也脫掉,作為良心家長的YASMINA REZA主動問候受傷同學仔母親,誰知她得到的反應就是:「另一位同學仔的父母完全沒問候過!」就這樣一CLICK,GOD OF CARNAGE的雛型就出現了。幾年前由波蘭斯基改編成電影《躁爸爸狂媽媽》,去年由神戲劇場改編成《狂揪夫妻》,由黃秋生、吳君如、潘燦良和甄詠蓓演出,2016年載譽重演,由蘇玉華代替吳君如演出,這會否是更好玩的陣容?「唔可以話有幾好玩,應該係話有幾唔同!」黃秋生說。 四角對壘不論是《狂揪夫妻》、《撕殺之神》還是《豆泥戰爭》,YASMINA REZA這劇本對香港的劇場觀眾來說絕不陌生,同樣不是有幾好玩而是有幾唔同,而潘燦良亦演出過《豆泥》,英文劇本譯本出自CHRISTOPHER HAMPTON手筆,2009年的百老匯版本由JEFF DANIELS(他在RE-RUN時演了MICHAEL,原本他演的是KEN)、HOPE DAVIS、JAMES GANDOLFINI和MARCIA GAY HARDEN演出,當中MARCIA GAY HARDEN贏出東尼獎的BEST LEADING ACTRESS IN A PLAY,而該劇也是繼《THE 39 STEPS》和《AUGUST:OSAGE COUNTY》成為2000年代百老匯第三最長壽劇目;幾年前,波蘭斯基亦透過《躁爸爸狂媽媽》(CARNAGE,2011)將這神作搬上大銀幕,四個實力派演員壓陣(KATE WINSLET、CHRISTOPH WALTZ、JODIE FOSTER、JOHN C REILLY),而當年波蘭斯基找來原作者YASMINA REZA做編劇之一,取向明顯偏忠於原著,而這「字字有火藥味」的劇本,絕對出色。 山頭比武由兩個孩子的「衝突」,變成兩對父母的HEAD TO HEAD「會議」,再墮進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女性、種族歧視和恐同的問題之討論,就是這劇本最有趣的地方,勿論是什麼版本。「I SAW YOUR FRIEND JANE FONDA ON TV THE OTHER DAY MADE ME WANT TO RUN OUT AND BUY A KU KLUX KLAN POSTER!」「NO, I WANT TO DRINK S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