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燦良天生不是光芒四射

JET | 2018-12-01 維基百科上潘燦良一頁,寫著他今年五十歲,他笑笑說要澄清,今年其實五十有二,網上資料有錯,他卻不急於更正,由它將錯就錯,就像他面對人生大大小小的關口,都一直順其自然。 年少時是毫不顯眼的一個人,投考演藝學院經歷四次才成功,及後在香港話劇團任全職演員二十多年,期間三奪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配角,卻總是與最佳男主角擦身而過。到四十多歲,離開安舒區之後才三奪最佳男主角,備受外界注目;同期遇到正在尋找新面孔的香港電視,開步踏進劇集與電影的世界,魅力隨著知名度增加,才忽然成為大眾都追捧的潘燦良。 對於五十歲左右才攀上事業高峰這回事,他坦然面對,既然自知不是一來便光芒四射的人,他就演好四平八穩的人生,性格決定命運,他看得通透。 「原來你做戲好好睇!」 因為《親愛的,胡雪巖》角色需要,潘燦良早前把頭髮剪掉,事隔數月,頭髮長了一吋,還不像一個正式的髮型,但當他徐徐步至,還是叫人感受到獨特的中佬魅力。他是那種典型過了四十歲才散發光芒的男人,可以想像少年時候不太起眼。「讀書時成績很差,每次考試不是考尾二就是尾三,在班上不是最乖或者最曳那批,不會有人留意我,好像不存在的一個人。」對戲劇的興趣,起始於微妙的感覺。小時候看電視,總會不自覺幻想自己能否飾演那些角色,中學時代,看到其他同學在戲劇比賽表演,也沒有太大參與的欲望,「我都做得到」的想法仍然只停留在腦海中。中學畢業,學校劇社友人邀請他參與演出,從此開啟一條全新的道路。「第一次演出,給我一種不錯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中文老師特別跟我說:『潘燦良,原來你做戲好好睇!』我整個人生從來沒有被認同的經驗,於是腦海忽然浮現要成為演員的念頭。」 八十年代演藝行業興旺,香港演藝學院於1984年成立,潘燦良剛好中學畢業,會考成績欠佳,考入演藝就成為了他的夢想。「那時聽說入讀演藝成績不需太好,只要有才華便會取錄,我覺得這是我可以繼續讀書的唯一機會,我想藉這機會改變人生。」大概是二十歲仔最有大志的一次,可惜少年阿燦的路又不是想像中平坦。演藝學院入學試,年年考的東西差不多,都離不開讀白、唱歌、做戲、天才表演,潘燦良初次投考,正是學院創辦的一年,他對戲劇只有熱誠,缺乏經驗和認識,落空也很合理。「你想想,第一年入演藝的人是黃秋生、張達明、謝君豪,他們入到我入不到,也好應該。然後我一直重考,考到第四次,覺得是最後一次了,考不到就算。畢業後幾年我返過工廠、做過跟車,後來入了城市當代舞蹈團做後台人員,雖然不是演員,但浸淫在與劇場有關的環境,漸漸有些得著。我也抱著平常心,入不到演藝也沒所謂,反正我已從事與戲劇有關的工作。」這次夢想終於達成了,潘燦良非常珍惜機會,將自己變成海棉,努力去吸收知識。「我對戲劇的興趣日漸濃厚,有衝勁自然發奮追求。例如我一向英文差,但因為演戲我要讀英文劇本,怎好?唯有逐個字去查字典,有些地道口語英文,連字典也沒有,就去問人,也許是人生最有衝動求學的階段,十分享受。」 無法理解的職業 進入演藝學院,是潘氏家庭裡面一個破格的選擇。爸爸是油漆工人,媽媽在學校當校工,不是沒有一般草根階層對下一代的典型期望,不過潘燦良作為孻仔,幸運地得到一哥一姊為他擔當了家庭負擔,讓他有空間為理想奮鬥。「我在屋邨長大,父母當然認為子女讀書讀好些,找到他們心目中的好工就最好。他們都是靠體力勞動維生,不想我們重蹈覆轍,希望我們做寫字樓嘆冷氣,若可以找份鐵飯碗政府工更好。」上一代的卑微願望,只有做文職的姐姐給他們實現,不過潘燦良爸爸媽媽可沒有像當今怪獸家長揠苗助長,他讀書成績不好,但沒有做壞事,父母也沒強求甚麼。「他們沒有給我太大壓力,也許也沒能力給我壓力吧。如果我沒有接觸戲劇,我應該像我哥哥一樣,成為了油漆工人或的士司機,我很慶幸遇上了戲劇,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又有穩定的收入。」 香港話劇團是行內出名最有架構有組織劇團,台前幕後均有固定薪水,但在父母眼中,當劇團演員大概永遠都不能稱之為穩定工作。「我演出的時間他們吃晚餐,我回到家他們都睡了,演員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是很遙遠的事,心底裡會問我是否打算繼續做下去。好在尚算薪高糧準,不用擔心生活,能令他們比較放心。」潘燦良在香港話劇團的演出,很多時邀請父母欣賞,惟父親看得不多,就因心臟病離世,他在電影版《南海十三郎》飾演唐滌生,結果父親無緣親眼欣賞,成為他人生中其中一個遺憾。他回想母親仍在的日子,每次看他演戲都盛讚不已,不禁微微一笑:「很鼓舞的,她每次都說好好看,也不知是真是假。對她來說,其實是不明白為身演員的我是做甚麼的,她知道我會在娛樂圈出現,但又不是明星,不懂跟街坊街里說兒子是做甚麼的,但有演出給她看,她又可以帶親戚來看,她已經很滿足。」 走近抑鬱邊緣 加入香港話劇團之後,潘燦良就像劇團裡面其他演員一樣,每年擔崗固定數量的演出。在話劇團遇到膾炙人口的經典戲劇機會高,尤其在劇場還不是那麼百花齊放的八九十年代。《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南海十三郎》、《Miss杜十娘》、《藝術》、《暗戀桃花源》等經典作品,潘燦良都有份參演,累積了寶貴的大型演出經驗,早在1994年更憑《黑鹿開口了》一劇首奪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配角。「但我是做了十多年,才真正認清演戲是怎樣的一回事,做演員是有價值有意思的事。」是有點反高潮,但一個人對自我的領悟,總不是一步登天的一回事,特別是他向來都慢熱。「陳腔濫調的說法很容易,喜歡演戲囉、享受演戲囉,某次在報章看到黃秋生的訪問,他問另一位演員為何要當演員,我才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不一定有答案,待到三十九歲那年,平靜的生活起了變化,他才領悟到答案。那年他拿獎學金去美國半年,暫別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呼吸自由的空氣,反而令他不知所措。「照道理我應該要看戲劇、和演員交流,但我的心態是害怕自己辜負別人,覺得拿了獎學金,一定要有實質的工作做給別人看,拚命想將自己塞滿知識、技巧,偏偏又塞不進去,非常混亂。」 一個人住在空間狹小的房間,潘燦良被莫名的恐懼感覺籠罩,不知不覺走進近乎抑鬱的狀態,不斷質問自己「點算好」。「有一日腦袋裡的燈膽突然亮了,想通了這半年的意義,其實是一個機會停一停,重新了解自己,去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不是要學習幾多表演技巧,或者在看了幾多經典戲劇,而是好好享受這個人生體會,容許自己遇到甚麼就甚麼。」回到香港後的一段日子,體會才漸漸滲透出來,影響日後的演戲心態。「以前覺得演員身分很空泛,但後來我領悟到,一個演出不論舞台或影視,主流或偏鋒,都有帶給受眾心靈填補的作用。當普羅百姓在生活、情感上達到失重的狀態,甚至精神上把持不住,如果他看齣電影、電視或舞台劇,他便有機會透過別人的演出感受生命的呼喚,就像信仰一樣給他信念,這能量成為了滋養,有了滋養就可讓他們回到穩定的狀態。」以前演戲只為了個人滿足,這昇華了的想法為潘燦良的演員生涯注入了使命感,他自覺演出的底蘊變得截然不同。「往後我在舞台上講的每一句對白,都是為觀眾席中的某個人而講,我很深信我的演出,會在不知不覺間影響了其他人,從此演戲的動力更大。」從那時起,戲劇對他再不是單純的娛樂,他期望某一位觀眾,在演出中體會一個人生經驗,然後感受自我釋放、倒空生命,所以,他再也不執著於戲劇的形式。「我不再局限自己做某種形式的演出,只要適合我就去做,我相信我要做的就是提供演員的功能。」今日我們愛看潘燦良演戲,深深感受到他散發的厚道,背後其實是千錘百煉的歷練。 控制情感的專業 潘燦良無疑是一位專業演員,從言談之間了解到他之所以專業,正正來自他與演戲之間保持著適當距離。沒有矯情地說演戲是他的生命,反而很清楚那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演戲是我的事業,是我喜歡的工作,我亦相信演戲一直影響我的生活,是不能分離的,但我不是那種認為演戲就是我生命的一切。」舞台演員跟電影電視演員的不同之處,是舞台劇需要不斷重覆,少則三四場,長則像西方經典戲劇一演幾十年,演員的專業,正是在重覆的台詞走位劇情之中,仍能爆發不同情緒,他本性沒半點濫情造作,倒適合成為舞台演員。「學戲時毛俊輝老師教我們,舞台劇演員應該有一種能夠重覆的工藝,就是要你熟悉整齣戲劇的運作流程,同時每次演出當下都有很活躍的狀態,能因應每一場的氣氛,在重覆裡面有不重覆的表達。」所謂演員的第三隻眼,他融匯貫通,以至情感能收放自如,這正是他認為成熟演員的必備條件。「舉個例,我演胡雪巖的時候,在舞台上我是胡雪巖,走上台之前我是潘燦良。在台上我容許自己釋放感情,但在很澎湃的時候我同時在觀照自己,控制自己投放幾多感情。這個過程有情緒衝擊有快感,是很過癮的,但若失控了就是失敗。」演員有所謂不能抽身的狀態,引致情緒問題甚至影響生命,潘燦良卻直言演員應該有能力自我控制。「有些人演戲演得淋離盡致,卻回不到現實,這對我來說是不正常的事。另一個極端是完全清醒,從沒投入情感,卻單憑技巧感動人。我相信我是兩者之間,這樣對我來說是最好的。」 潘燦良的冷靜安穩是性格使然,兩面刃的另一邊卻是慢熱,他在香港話劇團演戲二十多年,來到2012年才毅然離開,雖然2011年獲藝發局頒發年度最佳藝術家,卻是離開話劇團以後,他才三度奪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他沒有埋怨懷才不遇,太清楚自己生來不是光芒四射的人。「可能年少時有希望自己鋒芒畢露,但很快就知道我不是這種人,很多統計數字告訴我事實。與其說是命運,我更覺得是性格,我是很低調的人,怎會散發光芒四射的能量?別人通常都覺得我是穩陣,可以信任的人,又不是一來就覺得很有吸引力的人。」在劇壇素來有劇場王子的稱號,不過翻看潘燦良舊照,實在不是特別迷人,彷彿來到五十歲,他的魅力才一下子爆發。 餘下十五年的心態 六年前離開話劇團,只感到維持二十多年的生活模式需要暫停一下,沒有立心進軍電視電影圈,沒料到香港電視邀請他主演《來生不做香港人》,潘燦良又驚又喜。「我不知道他們為甚麼找我,一問之下知道是三十集長劇,還要是男主角,我比他們更驚!既然他們夠膽找我,我就夠膽做!」《來》彷彿為他開啟了人生另一扇門,之後在ViuTV的《綠豆》飾演曖昧不明的趙子龍更是技驚四座。常言道,舞台劇的演技跟電視很不同,潘燦良爐火純青的地步,像是一下子便適應了。他謙道:「我花了很多時間去細閱劇本,好好準備角色,好彩的是在現場也有空間跟其他演員碰撞,再慢慢調整演繹方式。也因為《來》與《綠》的角色設定剛巧都比較佻皮,我衡量過覺得可以有大幅度的表演風格,但當然也需要調整的,始終電視和舞台對演員表情的覆蓋率實在相差太遠。」再數下去,就是今年的奇蹟電影《逆流大叔》,很多人買票進戲院,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看他飾演的「黃淑儀」,過千萬票房的奇蹟就此誕生。潘燦良看到香港電影演員斷層的現象,解釋為何來自舞台的他,在這幾年忽然成為影視界新星的理由。「很多電影成本不高,找不到影帝級演員擔綱,所以向舞台劇演員埋手,我們有一定的演戲技術,相對電影演員知名度卻不高,片酬不用太高。」 人到中年,才攀上事業另一高峰,潘燦良沒有一朝得志,反而在踏入五十歲關口之後,他更明白自己的限制。以往踏進三十、四十都有特別感受,但來到五十,感覺更加矛盾。「去到五字頭,會很清楚自己不再是三十歲,有些事情可能已經既定了。若當初三十歲有搏盡,四十歲已經發圍了,所以當你五十歲還未擁有,難道去到六十歲才攀上顛峰?」他這樣說,沒半點怨天尤人,只是面對現實,距離所謂退休年齡還有十多年,就用另一個心態面對五十歲的高潮。「我不會放棄,而是會好好運用僅餘的時間,對待餘下十五年或三十年的心態很不同,最明顯的是深深體會自己身體機能不同了,體力、記憶力都有分別。人到中年,有種時日無多的感覺,會好矛盾,辛苦的時候會勸自己不用太搏命吧,都五張嘢了;有時又覺得五十歲還很年輕吧,常常在這兩者之間徘徊。」 引誘是自製的 猶記得去年ViuTV播放短劇《短暫的婚姻》,旋即成為網絡熱話,今年宣布明年將上演舞台劇,老實說心底不無擔憂,始終陳奕迅和蔡思韵飾演的Galen與Mal已經太深入民心。後來演員名單公開,見到Galen由潘燦良飾演,總算鬆一口氣,面對可能出現的比較,潘燦良氣定神閒:「有人抱著比較的角度看也不出奇,但對我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以前在劇團也習慣同一齣戲有A/B Cast。而且舞台劇版的重點跟電視劇不同,電視劇較側重Galen與Mal的浪漫故事,舞台劇四個角色的比重較平均,探討各人在那種婚姻狀態正在面對甚麼問題。」其實早在莊梅岩撰寫劇本時,潘燦良已是她心目中的角色人選,只是劇本命運使然,先有了電視劇才上舞台劇。潘燦良曾演出莊梅岩早年寫的《教授》,二人惺惺相惜,時間一合就找機會再次合作,最受益肯定是觀眾。 談起婚姻,潘燦良與蘇玉華雖沒婚姻的名分,二十多年的長久關係卻令很多有名有分的老夫老妻羨慕不來。他坦言,用劇中金句「如果深愛,再長的婚姻也是短暫的」去看待今日的婚姻殊不容易。「很多人會把持不住,你見很多單親家庭便知道。有種不負責任的說法是引誘好大,但我不會怪罪於引誘,若你找到那個想和她一生一世的人,你不會有其他引誘,引誘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潘燦良與蘇玉華早在演藝學院年代便相識,兜兜轉轉之後在戲劇裡重遇、相愛,是情侶也是工作伙伴,沒有世俗的約束,也有信心會長相廝守下去。結伴廿多年,足以令所有浪漫化為現實,面對生活瑣事,潘燦良的心得不外乎是「包容」二字。「有時可能只是個杯應該放哪個位置的小事,也足以引發吵架,如果她將個杯放過兩吋你就忍受不了,你就要反省究竟是自己不喜歡她,還是真的在乎那兩吋的問題。對我來說,如果我是真的愛那個人,這些小事可以接受,要不喜歡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但只要找到你愛她的一點,我寧願自己把那個杯移過兩吋。」步入中年,他有心理準備彼此會被年月改變,也很確定會並肩同行,訪問來到這裡,已是甜到糖尿病。「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對方在老去,我也是一樣,無論容貌、外形甚至處事方式都會一直變,我們的關係也一樣,但每同行走一步,我也在深入認識她。我們很幸運,這麼多年來仍然找到有共鳴又截然不同的交流,很多時能夠同步相處,又有交換彼此長短的空間。」可以不結婚,但仍會考量萬一雙方出了甚麼事情,留下來的除了承受悲傷還須兼顧大量繁文縟節法律流程。畢竟愛一個人,需要周全想法。 簡歷 1966年生於香港,家有一兄一姊。1991年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表演系,其後加入香港話劇團成為全職演員,代表作包括《南海十三郎》、《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如夢之夢》、《家庭作孽》、《Miss杜十娘》、《藝術》、《暗戀桃花源》等,1994年憑《黑鹿開口了》一劇首奪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配角。2005年獲亞洲文化協會頒發獎學金,到美國紐約American Repertory Theatre進修。2011年獲香港藝術發展獎頒發年度最佳藝術家獎(戲劇)。 2012年離開香港話劇團,2013年、2014年及2017年,分別憑《心洞》、《教授》及《親愛的,胡雪巖》三度獲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悲劇/正劇)獎項,2014年在香港電視《來生不做香港人》中擔任男主角,其後在ViuTV劇集《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的角色同樣技驚四座。2017年與張志偉及蘇玉華成立三年計劃Project Roundabout,以探索舞台藝術之可能性為目標,首部作品《謊言》叫好叫座。 後記 訪問期間,潘燦良正在參與前進進劇團《會客室》的演出,以訪問一百個香港人對社會議題的看法為主要內容,性質有別於一般劇場演出。潘燦良坦言,此劇報酬不高,但因為他覺得有意義,仍然會推掉其他工作,花超過半個月參演。從劇場走出來,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明星,他依然是那個潘燦良,做一個長訪問,不需化妝整頭服裝,他值得喜愛,正因為這種依然故我的瀟洒。 Text.ernus interview.ernus & 金成 photo.BOWY

潘燦良增肥演草根大叔:出嚟感覺都幾深水埗阿伯!

香港01 │ 2018-08-07 來自舞台劇的潘燦良,當年因為HKTV的《來生不做香港人》及《選戰》,而廣被觀眾認識,隨後無論是客串劇集還是電影,多是演專業人士角色。 《逆流大叔》是潘燦良首部飾演基層角色的作品,難得除下西裝,索性去到盡,專登儲番條「士啤呔」演好這個自作多情的大叔。「到底係咪得有錢佬先可以擁有第二春?」 開拍一刻便放縱自己 潘燦良有「劇場王子」之稱,叫得王子當然平時非常注重儀表,今次要他演一個住公屋、安裝寬頻的大叔,有需要「妝扮」下。「其實今次張蚊(美術指導)幫我們設計造型,她完全捕捉到一個大叔的裝扮,試服裝當日,見到啲戲服我都嘩一聲,都幾深水埗阿伯感覺,特別喜歡那件橙色格仔裇衫,好有在屋邨經常見到大叔的狀態。」 服飾幫到你,但大叔身形就要靠自己,中年男士,肚腩是必須的,向來走Fit路線的,要逼自己忍手唔做運動,不忍口放縱去食。「自開拍起,我便容許自己這段時間任意去發福,容許自己身形有個發展空間去切合角色,給予自己一個不用Keep Fit的藉口。其實過程好正,好放縱,最後我的確是肥了6、7磅,到我看電影時見到我跟鎮宇都有個不錯的『支援』(肚腩)時,都幾滿意。」幸好拍攝時有不少扒龍舟場面,同時都消耗不少脂肪,令身形未至於肥得太過份。 潘燦良對角色有一份執著,就連留鬚與否都仔細考慮。「到底這執鬚是否切合到個角色,而又脫離到我演過的作品。原本想兩邊都留一點鬚根,令角色看起來粗獷一點,但後來覺得這樣會令角色過於粗豪,而淑儀這角色未至於有這種粗豪,是不修邊幅得來,帶點小男人那種,所以最後決定用這個造型。」 窮人就冇得追愛? 戲中的黃淑儀,打工仔一名,有頭家要養,婆媳關係惡劣,每日返到屋企就家無寧日,然後見到龍舟教練余香凝,一個青春少艾在面前,加上自我感覺魅力滿瀉,令自己無時無刻想入非非,想去觸踫這個婚外情禁地。 潘燦良︰「其實他沒有想過出軌,只突然有一下想問自己,可唔可以試下呢?如果這個角色是個有錢人,大可以同老婆一句︰『你唔好理我啦,我分一半身家俾你,你走啦?』但黃淑儀不可以,他有身家嗎?真係要拋妻棄子離開間公屋?他有甚麼條件去達成自己第二春才是真愛這個想法?所以當這種階層的人,面對同一感情問題時,劇情上會好好看。」 擋不住誘惑從來都是藉口 雖然面對這份後來的愛,是可存在幻想,但潘燦良都叮囑各位大叔,要量力而為,好自為之。「很多人都講人生有很多誘惑,自己控制不來。其實都是藉口,只是將責任放在別人身上。如果你不給予機會,問題是不會出現的。又如果你跟另一半是穩定,你又清楚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是誰,是不會有機會讓人埋身。將引誘講成第三者賦予你的力量,令成件事合理化,只是你不負責任的講法。」角色的自作多情,都是自己給自己的煩惱,現實中潘燦良是個怕羞內歛的人,更重要是他身邊已找到位最愛。

劇團王子由懵懂至開竅 潘燦良視蘇玉華為靈魂伴侶

明報周刊 │ 2018-05-19 看過潘燦良和謝君豪在《南海十三郎》的對手戲,唐滌生拜南海十三郎為師,兩人演得淋漓盡致,拍案叫絕,當時就想到一定要找潘燦良做訪問,想不到事隔多年才能如願,還要多謝蘇玉華的穿針引線。她問我要不要看六月份重演的《謊言),我才醒起趕快找潘燦良訪問。 經過多年的努力,潘燦良拿過幾次舞台劇的獎項,有了「劇團王子」的美譽,大家都公認他是好戲之人,以前因為只演出舞台劇,就算點受歡迎,觀眾依然少數,這幾年來,他的演技受到肯定,游走於影視界,知名度逐漸提高,和蘇玉華走在一起,開始有觀眾主動找他拍照及叫出他的名字,但無論如何,潘燦良對戲劇依然有一番熱情,不會放棄。 二0一七年,潘燦良、蘇玉華及張志偉成立了Project Roundabout,第一炮就推出了非常受歡迎的《謊言》, 一開始他們並不打算只成立一個劇團,只是致力探討藝術的可能性計劃,《謊言》推出後一票難求,立馬打響了知名度。潘燦良心情非常愉快的告訴我:「上演廿五場,票房爆了103%,有些位置因為角度不好,原不打算賣出來,結果也因應要求,全部放晒,賣個滿堂紅。」他最感動是有觀眾五點鐘就去排隊,明明滿座了都諗住可否執執死雞,睇吓有冇人臨時不來拿票。 Project Roundabout由張志偉提出此創意,參考人家的辦法,紐約和倫敦的演員可以合作,從不同的範疇合作產生火花,張志偉希望可以向別人借鏡,匯集有豐富經驗的人演戲,「今次票房理想,大家可以拿人工之後酌量再分紅。」投資由他們三個發起人先墊底, 大家承擔責任。「演員我們都有付出酬勞,如果計到足根本負擔唔到,之後如果賺錢就有得分紅。下一個製作團隊已傾好了劉玉翠及關實慧。」 四度報考演藝學院 《謊言》一年前已開始籌備,圍讀及修改劇本,導演是李鎮洲,「我們和藝術中心合作,他們在地牢有一個密封的房間,沒有窗戶,可以給我們排練,這樣的環境太侷促,後來我們寧願花點錢找一個studio,讓大家排戲時排得舒服。」二O一八年,本來想做第二個Project,後來觀眾反映說很想看《謊言》才決定重演十八場。 潘燦良在中學畢業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劇團王子」,對演戲也是懵懵懂懂,也沒有參加學校的劇社,因為和劇團的人熟落,找他演了一齣戲,演完之後,被別人稱讀,他開始有了滿足感。「我一向在學校都處於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一點都不起眼,沒有任何存在感,可是演完這個戲後,中文科的老師竟然面對面稱讚我:『潘燦良你演得幾好喎!』」他立時替自己找到了價值感,對演戲產生興趣,開始經常去中英劇團及香港話劇團睇話劇,愈睇愈感到演戲原來幾好喎! 升大學時,他又覺得自己考不到,於是報考演藝學院,第一次就在第二輪面試時被淘汰、第二次再考又唔得,考不到演藝學院就尋找別的機會,「當時城市舞蹈團正在找人做辦公室助理,我當時諗,雖然城市當代舞蹈團只係跳舞,點都同戲劇有些少關聯,我便去應徵,人家又請了我。做了三個多月,見他們技術部門請人又申請調過去,當時他們有一個黑盒劇場,好多業餘話劇社在那裡演戲,包括杜國威的可立劇社,做技術員,很多機會看戲,也發現自己對演戲實在愈來愈喜愛。」 他不死心又去報考演藝學院,這次遲遲等不到面試信,原來寄失咗,雖然後來給他面試機會,畢竟事前沒有準備,再次肥佬,「我這時有點心灰,諗住疊埋心水做幕後,總算有出路。到了第四次報名,係因為始終唔心息,未死心,想着多考一次,終於第四年才被取錄。」可知潘燦良演員路也不是一帆風順,都要有鍥而不捨的精神。 難得考入演藝學院,潘燦良當然好俾心機,而他又比一般人幸運,畢業後立即被香港話劇團簽為全職演員,生活有了保障,他一做就做了廿一年。可見他的性格比較穩穩陣陣。「其實我們和張志偉的Project,二O一四年開始傾,當時覺得理念好,但想法不夠成熱,二O一五年都找不到說服自己的原因,結果又擺低咗,直到二O一六年,我和蘇玉華去英國旅行,探望張志偉,他舊事重提,又找到了新路向,回港後用電腦開會,才漸漸成型。」 他和蘇玉華在舞台上演戲,對行政方面非常陌生,幸好這方面張志偉能補兩人的不足,不同的分工,終於水到渠成。「我個性比較算係思考性,通常會否定問題,蘇玉華看事物又有不同的角度,張志偉凡事做咗先,他給我們很大的動力。」 堅持立場不盲目遷就 潘燦良和蘇玉華拍了拖廿三年,在舞台上合作良多,如今又是劇團計劃的合作夥伴,幾乎朝夕相處,兩人的個性有差異,意見相左峙,經常有拗撬又如何處理7.「我們有意見不合的爭論,」潘燦良很坦白的說:「因為大家都是專業演員,知道工作上的範疇及運作,做演員理性的理解劇本,感性上就關乎性格,好像我有質疑的性格,否定之後再諗第二個想法,屬於包拗頸之類,蘇玉華就比較正面,睇好多方面,大多數都係看到好的地方,她比較正面行動。我會反覆咀嚼,找出不同的角度。當有問題時,我們會反反覆覆的爭論,最後都會尊重大家的專業。到頭來互相體諒,珍惜,不過仍然會堅持自己的立場,不會因為要氹番對方而放棄自己的想法及論點,不會盲目遷就,我們相處算是很成熟。」 蘇玉華是潘燦良在演藝學院的同班同學,有十個女同學及九個男同學,「一開始根本冇為意她,第一天返學仍未正式上課,只是認識一些同學,師兄師姊,在第一個星期接觸中,對她也未有特別印象,不是一見鐘情。畢業後,我留在話劇團,她走了,去了無綫,後來我們合作了《人間有情》的話劇才開始,慢慢發展到現在。」 相處了廿三年,最多朋友追問他們,何時結婚,恐怕這個問題,潘燦良都答過唔少次,「好多人問過我哋,傳媒都問好多次,其實我的答覆是幾時都得喇,就算明日去註冊都得,反正大家都認定了對方。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態非常舒服,我哋都好重視自己的工作,加上工作接着工作,我們將所有嘢放在工作上,做完一輪工作就去Hea吓,旅行吓,休息吓,反而冇想到結婚。」 相處得舒服,其實結婚與否並不重要,潘燦良和蘇玉華有傾不完的話題,這已經令人好羨慕:「我哋之間真係好多嘢傾,我哋又一齊做話劇,包括自己的體會,拍劇遇到乜嘢人,拍廣告有乜感受,真係好多討論,我們最大的興趣是看電影,睇完之後,又可以互相討論,你鍾意部戲乜嘢,或者邊個演員做得最好,就好像最近看了一部《以你的名字呼喚我》蘇玉華就非常的喜歡,好冧,我就普通的鍾意,所以我哋乜嘢話題都可以傾餐飽。包括家庭、政治,甚至特首林鄭,我哋都會傾。」 潘燦良已經將蘇玉華視為他人生的靈魂伴侶。「爸爸走了好多年,媽也走了快十年,我有哥哥及姊姊,他們一早結婚各自成家,一直是我陪媽咪住了很多年,直到她走的時候,我感到很失落,覺得剩番自己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蘇玉華。」媽媽走時,他覺得好好彩仲有一個人在自己身邊,那一年潘媽病了,而蘇玉華卻拿了獎學金到紐約修學,而且還要去一年,當媽媽辦完後事那幾天,她原本要飛紐約,也延遲了兩個星期才出發,陪我度過那艱難的日子。」 蘇玉華飛走後,潘燦良好難過,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失落,得番自己一個人。那時候他覺得需要停一停,不能再繼續工作。於是請假兩個月去了美國探女朋友。「一來我想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也可重遊舊地,二OO五年,我也同樣得到亞洲文化協會頒發利希慎獎學金到美國紐約American Repertory Theatre進修。」 清晰堅定抵抗誘惑 潘燦良又如何看待在感情上出現的引誘,他搖搖頭說:「在演戲劇方面,我們大部分朋友都認識,因為劇團做來做去都係那一班人,我個人認為,最主要是看你容不容許這種機會出現,耍睇自已俾唔俾人入到位,有時引誘是自己俾咗機會人家,又或者是二者發生了問題、感情上變得好脆弱,才被人乘虛而入。如果自己好清晰,好堅定,根本可以抵抗外來的引誘。」潘燦良說,如果出現這些情況就要反思及探討,二者之間是否有問題,而不是放在外來的誘惑上,「我好慶幸我們咁多年共同生活,慢慢都走向年老的階段,不再是廿、三十歲,更懂得珍惜。再過十年,我們變成了老人家,到了七十歲就是King Sir了。我們更應珍惜兩人的時間。」 近年來,潘燦良拍了電影及電視劇,讓他愈來愈多人認識,「我真係覺得自己好幸運,可以迎接到咁有生命的狀態,又認識到好多不同領域的新朋友,而我鍾意拍電影、電視,並不是因為有更多人識我,作為一個演員,應該是全面性的發展,不要只界定在舞台,在電視及電影都有不同技巧的要求,能夠三個層面兼顧,不要狹窄的封閉自己。」 他第一次拍劇是演出香港電視的《來生不做香港人》,「在網上播出,睇的人不算很多,出了街兩個星期,已經有很多人認得,傳媒的力量估計唔到,得到曝光,已有切身感受,我和蘇玉華拖住手行街、去街市買餸煮飯,以前碰到人都係同蘇玉華影相,我就會借歪,而家都有人走埋來跟我拍照,輪到蘇玉華借一借。拍了Viu TV的《瑪嘉烈與大衞系列-綠豆》,更明白到那種威力。」 人到五十歲,潘燦良有沒有中年危機,『其實我五十二歲,三年前,我真係有步入壯年最後階段的感覺,要博好似係二、三十歲博,我到現在才開始入影視圈,找出我不同的東西出來,我只要迎接它。』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好多角色可以去做,什麼他都想做,「我試過和蘇玉華在牛棚的小劇場做過戲,得八十個觀眾,覺得很有意思,就算蝕本都值得做。」 他演戲也不會特別睇錢份上。好多人恨上大陸發展,他卻不大熱衷,「如果你搵到好多收入,你同樣都要付出好多,我在香港都有不同的空間,在我這個年紀,能夠把握自己的時間,和蘇玉華有相同的價值觀,兩人能互補不足,已經好幸運。因為眼見好多同學捱得好辛苦,我們卻一直有固定的收入,又不停有工作,應該珍惜所有。」

潘燦良演技融入生活:我只希望成為一個演員

香港 01 │ 2016-10-15 於演藝畢業後,潘燦良在舞台劇界打滾廿多年,近年在電視劇《選戰》特首韋文軒嶄露頭角,之後飾演《來生不做香港人》Hill少及《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趙子龍,月前因參演《此情此刻》重上大銀幕,越來越多人認識這位「劇團王子」,但他只在意自己演員的身分。 攝影:符祥定 演員要擇善固執 「有些人覺得,甚麼人也可以去演,只要樣子好看、有點天份、能有點表情,搞點趣味逗人喜愛,出來觀眾喜歡就是能演戲,或者這只是其中一種,而香港有很大數目演藝人是這樣的,但演十個八個之後就演不下去,觀眾也覺不看也無妨」。「紅褲仔出身」的潘燦良對演技有相當要求,認為專業演員要有能力做出歷久常新的演出。 但要做到並不容易,除了不停地演,戲劇知識、方法、思考、訓練、排練等,都是不可缺少,這些都是潘燦良擇善固執的東西,因他這樣才有膽站上舞台,拍電影、電視劇,「否則只會成爲一個藝人、明星!而我只希望成為一個演員,更希望通過演戲為社會做出一些貢獻,令人生活得更好!所以我喜歡表演!」 總會歷劫低潮? 幾乎每個演員都會歷經低潮,潘燦良亦不例外,當年在演藝學院成績不俗,畢業後隨即加入香港話劇團,幾年都等不到機會,一直做投閒置散的角色,更難受的是,舞台劇有後備演員這安排,「除非『正印』出了事,否則你為角色所做的準備,通常都付諸流水。」機會總是沒有來臨,開始變得灰心,自我否定,甚至乎想放棄,當時潘燦良更聽過老闆難聽的說話,「我要走喇!」,「你要走呀?你自己決定喇。」沒有半點挽留的意思,令他更為覺得失望。 「那一刻最關鍵的就是,你怎樣去面對這段所謂低潮的時候,人哋不找你,一定有原因,嘗試去了解,不要一味埋怨,問自己有甚麼地方不及人,盡量去提升自己。」堅持這個信念,意外地令潘燦良很快就有回報,一個外國導演來港籌備翻譯劇,據潘燦良禮貌的說法是,「自己很幸運被選中」,該角色令他獲頒最佳男配角。「事後我向自己說,你要相信自己,堅持下去,把握到一個機會,就可以拎到想要的東西。」 融入生活的演技 把潘燦良說得很學院派,其實不然,「因演員是在演人,你要不斷去留意身邊的人,才知道遇上不同的角色時,有甚麼資料去參考。」所以,潘燦良平時習慣觀察身邊周圍的人,「譬如說,坐在餐廳看着正入來的人,他入來時總有個狀態及節奏,就憑那個外觀,自己在心中猜測,他入來做甚麼?看似很無聊,但你都會見到每個人行為背後的不同表達方式,細心閱讀日常生活的細節,其實已是一個很好的練習。」 甚至乎,潘燦良在面對個人的人生經歷時,會用另一個「潘燦良」審視自己,「在我患癌媽媽因病離開時,當下不期然有很多內心的湧動,湧現過去的畫面,那種傷感都是要真的經歷過,才會明白那事情是甚麼,經歷過後我會把它收藏在心裏。」普通人可能會奇怪為何要這樣做,潘燦良繼續說下去:「有了自己的體會,就明白到當有人逝世時,傷心叫苦連天地嚎哭,可能是其中一個反應,舉例說,有個角色是自信且硬朗,面對親人離開時,他的反應可以很收斂,當然那人對他好還是壞,都影響着演員去表達那一刻,但不是人逝去就一定很傷心地哭,你可以好開心,如果那人曾對你差的話。」 當然潘燦良應該是個孝順仔,但這行為算是一種病態嗎? 「如果你不能夠控制你的情感,或者擺在心中的東西,就會變成病態,可能甚至變成精神失常,如果你相信有演技及方法,你是有能力去控制自如。這亦是演員與平常人不同、以及有價值的地方,同時也解釋為何我們需要訓練,因這歸根究底都是一個專業。」

潘燦良 理想演員的心法

香港經濟日報 | 2016-9-23 刻下潘燦良正在排練香港話劇團的《親愛的,胡雪巖》,一個豐富的人物,一段跌宕的歷史,跟他在影視圈的市井角色截然不同,演員能跨界就有多嘗試多挑戰的好處,不枉他4年前離開安全區的決定。「在不同媒體,目的都是做戲,當中技巧有不同,但理想的演員,應掌握不同層面。」人好戲好,不說自己是好演員。 潘燦良在4年前成為自由身演員,分別在熒光幕和大銀幕有亮眼的演出,然而一直沒有捨棄舞台,《狂揪夫妻》之外,憑《心洞》和《教授》連續兩年拿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親愛的,胡雪巖》再和香港話劇團合作,劇本出自潘惠森手筆,講時代風雲幻變中一個人物的起落,政與商、家與國、小我與大我,借古鑑今有話要說,而潘燦良扮演20歲到60歲的胡雪巖。「劇本好豐富、好濃縮,每場戲跳躍很大,(對演員)是很大的挑戰,亦好好玩。」 對於這個遊走政界的紅頂商人,他有一套看法:「在中國社會,他是前無古人,在當時可能是世界首富。有趣在於,他不是以搵錢的角度去對待他的世界。他透過經商這方法,令自己更有能力為人(做事);搵錢只是他擅長的生活方式,然後他有更多事情想做。不過,編劇、導演(司徒慧焯)對人物有更大的推展,會帶出他的野心、慾望,是黑暗面。人應該是這樣,如果只演正面太單一。」 影視界新人 香港話劇團是潘燦良的「出身地」,自90年演藝學院畢業後加入,在劇場默默耕耘21年。然後他決定離開安全區,才有了港視的《來生不做香港人》、ViuTV的《瑪嘉烈與大衛系列綠豆》,以及電影《點五步》、《此情此刻》等,戲份不一,但讓更多觀眾看到他的演技。 「在這裏(話劇團)做了很長時間,有熟悉的班底、安穩的環境,不用顧慮其他事,很純粹地工作,在演員的崗位,是非常幸福。但當時想停一停、休息和調整,想轉換環境,又想和更多不同的人合作。」他說拍劇是timing,有電視台找他,令自覺沒知名度的他感意外:「我抱着 why not的態度,覺得值得試,也想挑戰自己。」 他說在影視界是新人,對他仍很有新鮮感。「初拍劇的一個月,很需要適應,那種環境和模式要演員pick up得很快,但我會在事前做好功課,縱使現場很多改動,自己都已有所準備。另外演技上也要調整,我們習慣很精準、幅度很大的表達方式,但電視和電影要自然流露、要細緻,我常提醒自己『唔好做多咗』。」 暫專注舞台劇 話時話,「劇團王子」走到影視圈,變得貼地,《來生不做香港人》的Hill少、《瑪嘉烈與大衛》的趙子龍、《此情此刻》的地產佬,都可以歸納為道地、市井、麻甩佬類。「可能Hill少讓人印象深刻,所以別人愛找我演這些角色吧。幾個人物的某些質地很相似,但亦有很大分別,我演的時候,要找出當中的不同。」 至於在《點五步》中扮演80年代當沙田政務專員的曾蔭權呢?「有壓力,因為人們通常會留意『扮得似唔似』,演員通常有這種壓力。但無論如何扮,都不是那個人,而且似不是重點,最重要是那個人在那場戲中呈現甚麼。」他慶幸遇上很多好對手,他在對方身上偷師,學懂控制表演的能量。 劇集為潘燦良帶來不少fans,之不過,他未來大半年會專注舞台劇,《親愛的,胡雪巖》分別在香港、上海演出之後,他亦參演明年3月藝術節的《香港家族》。「是三部曲,所以似是3個劇。我不會說自己『踩』入影視、『重返』舞台,只是剛好去年拍的電影、劇集都在今年推出,其實是不同階段有不同的工作。我想各方面都兼顧,別人找我,我都會嘗試。無論在任何媒體,目的都是做戲,當中技巧或有不同,但理想的演員,應掌握不同層面。」 演員就似運動員 一齣舞台劇動輒兩三小時,拍劇拍電影亦要捱更抵夜,因此演員的體能很重要。「演戲是用自己的身體、聲音,以及整個人去做另一個人,如果有任何不妥就做不了,而且在演出時,並不是平常人的狀態,所以演員似短跑運動員,要將身體練到最好、時時keep住,然後在那十秒裏表現,否則不能完成工作、連累所有人。」 潘燦良的心得很簡單,就是睡眠充足:「有演出時一定要早睡,足夠休息是最好的,身體才recover到。演出前要提早準備,做一些簡單的瑜伽、呼吸法,讓自己靜下來,更易集中和丟下煩惱瑣事。運動方面沒有特別,我愛跑步、行山、踏單車、游水等戶外活動。」

潘燦良 演過界 影視舞台通吃

星島日報 │  2016-09-11 訪問潘燦良,剛好「煲」完他有份參演的電視劇話題作《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見面時,忍不住叫他一聲「趙子龍」,只怪他這個角色形象太鮮明,入型入格。當然,隨着大家在幕前欣賞到他演繹不同人物,他肯定將有不同形象烙印觀眾心中,不管那是舞台劇、電影,還是電視劇。   得到「劇場王子」美譽、拿過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獎項,現在就連電視劇、電影都吃得開,原來潘燦良小時候寫的「我的志願」,不是演員,他甚至沒想過要過演戲生活。直至中學畢業那年,他獲同學邀請演出對方寫的話劇,「好像挑起了甚麼似的。」他坦言讀書成績不佳,卻在表演台上獲得認同,平日「木木獨獨」,站在台上,變了另一個人。「老師都讚我,潘燦良原來識做戲、做得幾好。」   於是他選擇報考香港演藝學院,及至1991年畢業,同年加入香港話劇團當全職演員。別以為這位劇場王子從此一帆風順,原來一開始也有段「撞牆期」。「人們會說,感覺我很豐富,但就是做不出來。」他不諱言曾有「被困」的感覺,而最不堪回首的一次演出,是《地久天長》,「『死』得很慘,『死』得不甘心。」他批評當時自己不成熟,對人了解膚淺,最挫敗的是,就連自己都面對不到自己的演出,卻仍要做出來給觀眾看,簡直羞愧難受,衝擊之大,可想而知,「曾躲在走廊痛哭。」   幸好,只要一天不放棄,一天還是有敗部復活的機會。2005年,他決意在美國待半年,回來後,就「開竅」了,好像演甚麼都很自如,他以「從容」來形容這種轉變,但他強調,在異地不曾習得甚麼演藝「心經」,或跟大師「過了兩招」,只是人在美國,覺得沒甚麼不可能。「這是一種對生活的觸覺和體會的改變。」   既然心靈的枷鎖鎖不住他,現實的團體與制度,也不再是牢籠。2012年,他不再續約香港話劇團,尋求別的發展,自由身的他,仍為香港話劇團聯席演員,至今保持這種合作關係,近年除了接連贏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悲劇\正劇)(《心洞》、《教授》),還將於10月舉行的《親愛的,胡雪巖》,再踏舞台台階,飾演一代紅頂商人胡雪巖。他跟黃秋生、甄詠蓓、吳君如等合演《狂揪夫妻》,也獲口碑。   他說,許多朋友以為他在舞台劇待得久了,開始對電視劇、電影蠢蠢欲動,銳意往外闖,其實不然。「離開香港話劇團的最大目的,是想休息一下,卻有許多人跟我招手,首先找我拍劇的,是港視,便膽粗粗試一試。」他說,過往也曾獲電影導演邀請演出,但時間總是遷就不來,只偶然出演一次半次三兩角色,至於電視劇,大台的話,若非其「囝囝囡囡」,或大牌演員如黃秋生,外人難有機會加入,所以他從來沒想過會拍長篇電視劇。   離開香港話劇團的日子,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涉足電視界,演過不少劇集,好像港視的《選戰》、《來生不做香港人》,後者的Hill少演出也叫人津津樂道;早前在ViuTV引起話題的《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擔綱劇中要角趙子龍,跟飾演主角大衛的林保怡,有許多對手戲,兩個好戲之人同場較技,構成戲劇張力。劇中的他,是一個隱晦的不出櫃同志,也是挑戰,原來他曾經演過同志角色,對於這個令許多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角色,他這樣說:「趙子龍很複雜、在心理上有一定程度的缺憾,是一個有趣的角色。我『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新戲《此情此刻》,也有他的分兒,這亦是他之前拍劇累積下來的緣份──這齣作品是《選戰》導演黃國輝首部執導長片,他一嗌埋班,「韋文軒」(潘燦良在《選戰》的角色)就來了,這次飾演收樓公司職員李志堅,卻跟《瑪嘉烈與大衛系列 綠豆》的趙子龍性情接近──爛撻撻、口水多多、吊兒郎當、衰衰格格。觀眾當然看得拍爛手掌,他之前甚至不知道原來自己有如斯一面,又覺得《遍地芳菲》的辛亥革命黃花崗烈士林覺民那斯文正氣形象,應該更像他,至少是早期的他。   「香港影視界好像是有這種習慣──看到你某些演出,大概予人某種印象,便很自然會找你繼續演類似角色,但你熟悉我,自會知道我演過很多角色。」但他笑說,自己在骨子裏也是類似李志堅的人,因為小時候在屋邨長大,從小被灌輸比較現實、功利的觀念,「若不是選了演戲這條路,我可能是個經紀,或工廠裏的員工,為生活營營役役。」表演開闊了他的眼界,讓他知道,生活還有各種可能,許多人過着不一樣的生活,有不同價值觀,這直接影響到他。「我不一定要過典型香港人的生活。」   跟不同經驗豐富的藝員合作,他笑說,很好玩,畢竟演劇和演戲過程截然不同,他坦言會「偷窺」對方怎樣演戲。「他們很靈活、反應快,一埋位就做,彷彿在心裏已『剪接』好了。我太習慣演舞台劇的模式,要好好向他們學習。」他這樣說,不也期待有更多熒幕前鏡頭下的演出?

中年學古惑 潘燦良

信報  |   2016-09-02 當潘燦良走過來,我期待他露出趙子龍式的古惑陰森笑容,但他沒有。趙子龍是他在《瑪嘉烈與大衛》裡演的角色。 當了二十年話劇演員,潘燦良2012年離開服務廿年的香港話劇團。先演香港電視《來生不做香港人》,再演Viu TV趙子龍。在即將上映的電影《此情此刻》中他演的是同類地產Sales,終日追數的中年古惑佬,不過是幾套作品,已擺脫了往日二十年在話劇界常演的正氣形象。「這些角色,絕對係香港人的代表,而他們一定是只有香港才衍生到出來的人物。因為我們從小就被教育成這樣:你們盡快建立好自己的安全罩,找到了,其他事都別理了,就可以安享晚年!」 初嘗電視 從拍第一部電視劇集開始,潘燦良就感受到它的傳播威力,跟自己一直成長的話劇界截然不同,「話劇的觀眾層始終比較細,直至拍電視,但電視的觀眾層真的估計不到的大。HKTV雖然相對小,但《來生不做香港人》出街後,開始有人認得你,轉變好鮮明,多了人認識,相對來說普及了。」眾所周知,燦哥往日上娛樂版都是因為女友蘇玉華,但拍劇集之後不同了,「女朋友也是公眾人物,從前去街好多時大家都認得佢,而這幾年就比較多人認得我,會兩個一齊望。」 拍《來生》他演的叫Hill少,花弗、偷食,兼悔婚;再拍《瑪嘉烈與大衛》,在大氣電波播放,認識他的人更多,趙子龍古惑,滿肚腹計,偷吃義嫂又再食有錢女,新戲《此情此刻》他再演地產Sales,天天纏住舊同學要他賣舊樓,三個角色都屬同一類香港人,「我都唔知點解!可能一開始港視《來生不做香港人》畀好多人認識了,給觀眾一個印象,或者類近的角度都會找我做吧。但早期我做舞台,我做好多好正氣的角色。我想,現在我遇上的角色是大家覺得我是這樣,就把我放入去吧。影視圈好容易典型化,他擅長什麼就找他演什麼,我演(影視)時間尚短,我仍希望試不同角色。」 三個古惑佬 在話劇界,燦哥有「劇團王子」之稱,曾多次取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及男配角獎項,轉到影視圈工作(他仍保留香港話劇團聯席演員身份),工作流程等轉變,難不倒他。要演這些典型香港人角色,他也駕輕就熟。「做Hill少時,我會覺得他就是我身邊人的典型。在某些場口,再放大一些色彩,但你不可能20-30集都做市井──除了人物的典型化,亦要找到他的獨特性。Hill少是重情重義的,在自己的生活狀態下,不斷找方便,他要賺到最多,與此同時,他對人仍然有真摯的感情。將兩件事同時放入角色內,他就有立體感,遇上大是大非的事,Hill少是重情重義的。」他至今最深入民心的角色,是《瑪嘉烈與大衛》中演的趙子龍,這人物古惑中帶點陰森,去到劇集尾段又勾起一段同志疑雲,「趙子龍表面上有類近的人物性格基調,但我會形容,他的作為是跟某一個人(大衛)情感的迷思,這一路牽動着。好多觀眾看都覺得他是同性戀,只喜歡大衛,但我我不會把它單單看成同性戀,而是成長中,我們未掌握到兩性是什麼,當時只是感受到同性之中強烈的感情,成長中它是未察覺的迷思,是生活中的一個結,趙子龍就是一直帶着這個結。他小時候在一個迷失的家庭長大,而大衛就在那時候他最寄託的關係,到了二人在40多歲重遇,它不是單單的同性戀,而是他用了扭曲了的想法去保護這感情。」到新戲中演地產Sales阿堅,他說:「其實阿堅這角色我是先拍,有趣的是,他沒有以上的大情大性,但最關鍵的情感是他的家庭承諾,他也是性情中人。」他一直在尋找角色的不同特質,他說,這樣角色才有立體感。 被教育到只着眼自身安全 在香港話劇團二十載,演外國名著,演經典,到了今天演這些影視作品,自然思考過角色的背景構造,「這些角色,絕對係香港人的代表。而香港人一定是只有香港才衍生到出來的,這一定跟我們歷史,跟殖民地孕育我們有關的。我們自小已被教育到只要著眼自身安全,就可以生存到,也被培育到『最好只係咁做,你別理其他事』,否則就會離開自己的安全罩!這些角色,為何這麼典型?就是因為有這背景,因為我們被教育成這樣。只要你們盡快建立好自己的安全罩,找到了,其他事都別理,就可以安享晚年。所以香港人要儘快買到層樓,儘快賺到一百萬囉,這就形成了我們今天香港人這類型。」但他沒有買樓,沒有跟隨香港的主旋律,只一心做自己喜歡的演戲,難怪他說自己幸運。 燦哥在話劇團一留二十年,他常說自己幸運,「同行好多人浮浮沉沉,轉了行,又回來繼續做,我自己好幸運,我喜歡演戲,願意留下(在話劇團)這麼多年,是因為有一個穩定的環境,出月薪,不用擔心沒飯吃,相比起好多同行已經不錯。不用很憂慮,可以專心做自己的演藝工作,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有研究的空間。」但他也會想,自己骨子裡也是一樣的香港人,「因為我也是這樣受教育的,屋邨出身,骨子裡我也是香港人,只是在成長中,我的職業,可以看到這典型香港人以外可以有什麼空間。其實我骨子裡也是這種人,我媽也叫我盡快買到層樓!但後來發現,原來生活還有另一面的!」 演畢三個古惑角色,他在排香港話劇團曾獲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劇本的年度大戲《親愛的,胡雪巖》。話劇工作一直排到明年三月,要等他下一部影視作品,觀眾們還要等待一段時間。

潘燦良中年男人的浪漫

信報 │ 2016-08-30 不論是電視裏玩世不恭的「Hill少」,還是性格難以捉摸的趙子龍,或是舞台上溫文爾雅的唐滌生,潘燦良的演出總是恰如其分。 舞台劇出身的他,25年來演活多個角色。訪問時請他拿起現場道具扮「炸彈」狂徒,他即時入戲。 現實中的他並不狂妄,外形穩重,說話含蓄。2012年他由全職舞台劇演員轉為自由身後,憑着《來生不做香港人》和《瑪嘉烈與大衛系列綠豆》角色吸引電視觀眾注意。 文:林艷虹 他的電影作品不多,今年有兩部新戲上映,在《點五步》和即將上映的《此情此刻》中分別扮演前特首曾蔭權及口水多多的收樓公司職員,再次讓觀眾看到他扎實而立體的演技。 收樓重建新聞,在香港屢見不鮮。當潘燦良接觸《此情此刻》收樓職員這個角色,感覺熟悉。「這種人物常在身邊出現,有時在新聞看到收樓片段,地產經紀用盡手段和方法達成目的,形象負面。而我在戲中飾演的李志堅,雖然也做着類似的工作,但他背後是為了家人,為了老婆子女而努力搏殺。」 他指,這些內心的矛盾和拚搏精神, 正是角色呈現出來的立體感。演出前,他沒有接觸過地產從業員,但因為有親戚在地產公司任職,對他們的特質早已掌握。「他們很主動,有一種很容易跟人建立關係的能力,這種鮮明的特質,要捕捉不難,尤其是我們演藝圈,也有很多類似人物可以觀察參考。」 電影中,他因為執行收樓工作,在舊式照相館重遇多年沒見的老同學、影樓老闆陳家輝(林家棟飾)。兩個中年男人時而爭吵,時而打架,又在彼此身上得到支持,更最重要的是重建友誼。 這段友情、男人的浪漫,成為戲中焦點。「香港人繁忙,很難走出第一步聯絡許久不見的朋友。人到中年,重遇二十幾年沒有接觸過的中小學同學,究竟如何面對?怎樣重新建立一種關係?有趣的是,不像認識新朋友,而是彼此一起經歷過美好時光,相隔二三十年後,大家可能因為社會地位、工作條件、性格改變而產生很大距離,是否踏出一步再跟這個人相處,就能重拾友誼呢?」 他認為,每次做戲都在經歷另一個人的生命,學習面對不同的處境。「戲中家棟正面對人生很大的起伏,包括父親健康問題、自己生活上的困局,令我的角色在執行任務時,都在反思自己的收樓行為是否傷害到朋友呢?另一方面,李志堅可能本身害羞,因工作關係磨平稜角,為了面對生活而想盡方法克服困難,哪怕滿足老友要求,犧牲色相剝光豬影相,日夜守在影樓,他都願意做。」 超越底線會退縮 他笑言,自己跟李志堅的角色不相似。 「我是比較害羞的人,如果超越底線,我會退縮。而且,面對不相熟的朋友,我比較寡言,喜歡獨自躲在一旁。」 他喜歡做木工,小時候想過當木匠,初中時接觸戲劇,自此迷上了演戲,他特別感謝家人的支持,讓他在演藝路上馳騁多年。「我自小在屋邨長大,有一姊一兄,在我讀書時,他們已經出外打工,所以我非常幸運,家人從來不給我壓力,亦很欣賞我所做的事。即使投考了4次演藝、決心以演戲作為事業,他們都沒有質問或懷疑我,任我選擇自己的路。」 儘管演戲工作忙碌,時間和收入不穩定,他從來不覺得犧牲。「當然,演戲這個行業,不像朝九晚五的工作相對較多時間陪伴家人。不過,即使是一份穩定的朝九晚五工作,可以早回家休息,但你的心都不在家人身邊,沒有關心家人,也沒有用。也有一些人工作繁忙、沒有空但時刻牽掛家人,一切都是講心。」 1991年,潘燦良出道即加入香港話劇團,至今參與戲劇演出已25年,遇過不少挫折,最深刻一次是1999年演杜國威的《地久天長》,很有失敗感。「當時演齡淺,技巧不高,心理質素未夠成熟。」 初演電視蝦碌事 他努力提升演技,亦不放過每個琢磨的機會,曾經為了投入角色而學習樂器。 「本身沒有音樂才華,導演經常選我做一些與音樂有關的角色,例如《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學了兩個月色士風,又試過學二胡、 ukulele。《南海十三郎》有段拜師戲和模擬鑼鼓,也很難演,惟有逼自己死背。」 今天他已經脫胎換骨,憑着不斷努力, 成為不少劇目的男主角,屢獲舞台獎項。2014年,他更憑《來生不做香港人》的花弗公子「Hill少」在電視圈彈起。 畢竟舞台演出跟電視不同,前者肢體動作較誇張,他回想當初拍電視,趣事多多。「自己做了許多年舞台劇,最初幾天拍《來生》時就有蝦碌事,例如身體動作幅度好大,惟有不斷提醒自己、不斷調校,很快便適應了。」 電視劇形象入屋,很多人覺得他冒出頭來,他卻不以為然。「看似多人認識了,機會多了,甚至有人問我,是否需要一個經理人?要不要改變工作模式?我根本沒有想過改變。而且,自己不覺紅了,只是工作媒介不同了,合作夥伴增加了,選擇工作的自主性高了,可以擴闊眼界而已。」 相戀20年秘訣 他的才華不只演戲,過去亦參與舞台編導工作,包括《重回凡間的凡人》、《三人行》、《玩謝潘燦良──光媒體的詩》等,他表示一部編導的作品需要長時間孕育,暫時以演戲為主。未來的舞台新作是參與今年10月香港話劇團的《親愛的,胡雪巖》,飾演清朝的紅頂商人胡雪巖。 提起潘燦良,很多人會想到他和蘇玉華的情侶關係。兩人合作多年,曾一起演出多個舞台劇如《胎內》、《心洞》、《狂揪夫妻》等,早有默契,感情亦已昇華,他微笑道:「我們好滿意現狀,沒有結婚的壓力,亦不排除隨時結婚。」 畢竟,兩個人相戀20年不容易,要他分享相處貼士,他說:「討厭一個人和他的行為很容易,要數對方的不好,也輕易數到10個。最重要的是,記住最初喜歡他的原因,他有什麼值得你欣賞之處,想到那一個好的地方,就要好好記住。」

男人本色 潘燦良

都市日報 | 2015-08-04 愛好舞台劇的觀眾,對潘燦良絕對不陌生,這位「劇團王子」早已是舞台劇界的「最佳男主角」,在演戲路上,他即將進入銀禧之年,然而他跟女友蘇玉華,不經不覺也拍拖19年,早已像老夫老妻,去年潘燦良在日本旅行,即興向女友蘇玉華求婚。雖然兩人婚期如今還未落實,但對於一對情侶、一對夫妻,甚麼最重要?潘燦良說:「互相信任大家,亦好需要大家。」 最近潘燦良忙於排戲,與同是好戲之人黃秋生、吳君如和甄詠蓓即將公演舞台劇《狂揪夫妻》,多年前他已演過這個劇本改編的舞台劇《豆泥戰爭》,不同的是上次他是演秋生的角色,今次演另一個男角色,他笑謂:「幾難得兩個男角都畀我演過。」語氣有點招積,不失Hill少(港視劇《來生不做香港人》的角色)味道。 有你有我 作為男人,戲中他被演老婆的甄詠蓓掟電話,兩公婆突然反面無情,「我演一個生意人,電話對佢嚟講好緊要,其實兩公婆潛藏咗啲嘢好多年,一下子爆發出嚟,係典型嘅夫妻關係,觀眾睇到會好有共鳴。」現實中他和蘇玉華有這種共鳴嗎?他笑了一笑說:「或多或少都會有,但係我哋冇咁暴力。」兩人拍拖多年,而這行向來有不少誘惑,難道沒遇過沒想過嗎?潘燦良說:「我哋好信任大家,亦好需要大家,誘惑嘅嘢係你自己想先至會有。(沒遇過戲假情真?)冇喎!(可以分得咁開?)我哋兩個保持得好好,所以冇枝節出現。」阿蘇可以放心吧! 浪漫求婚 兩人相處要經得考驗,潘燦良和蘇玉華正是這對璧人。去年終於有好消息,潘燦良的起心肝在日本旅行期間,即興向阿蘇求婚,「 啱啱落完雨,都幾浪漫㗎,係咪聽到都好冧呢!其實一直都有咁嘅打算,只係冇落實係點或者幾時,大家冇落實個框架。 (家人冇催你哋?)因為大家知道好穩定,隨遇而安。」 談到生兒育女,兩人年紀也不小,會否做高齡父母?他肯定的說:「初步嚟講係唔會,香港環境令小朋友好辛苦 。 (阿蘇嘅睇法呢?)我哋都幾有共識,一直都好享受兩個人嘅生活。」平日兩人如何維繫感情?他說:「煮飯、去旅行,大家都鍾意睇戲,睇完會一齊討論吓,我哋有好多共同話題傾,可以傾一晚。(關係好和諧?)我哋好少嗌交。」 撰文: Tiffany、Ling 攝影: Eddy 場地:港威酒店

潘燦良 平庸亦快樂

晴報 │ 2015年7月7日 不經不覺,潘燦良參與戲劇演出已經24年。1991年出道加入香港話劇團,在《欽差大臣》裏擔當「跑龍套」小角色,後來不斷努力,成為不少劇目的男主角,去年更憑《教授》奪得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悲劇/正劇)。三年前往外闖,參與港視劇《來生不做香港人》,令更多觀眾認識他。演戲這麼多年,潘燦良笑著形容他跟戲劇的微妙關係:「我不是那些『戲劇就是我生命』的人,但在我的生命裏,絕對有戲劇。」   潘燦良近日為了新的劇場演出《狂揪夫妻》忙個不停,全劇只有四個角色,合演者黃秋生、吳君如和甄詠蓓,全是好戲之人。「能夠跟他們合作,我覺得幾有趣。早在2009年,我在紐約看過這齣戲,覺得很好,便帶回來叫香港話劇團演(當時叫《豆泥戰爭》)。」他當年飾演外表善良的家庭用品商人Michael,這次在《狂揪夫妻》裏轉換角色,演繹為人功利的律師Alan。「某程度上,我好像很熟悉這個戲,但是,當調換了崗位時,又好像是一個新的戲,這個挑戰幾好啊!」 失敗的打擊   別看見潘燦良平常演技精湛,以為沒有角色會難倒他,在探索演技的過程中,他曾經遇過不少挫折,最深刻的一次,是99年演出杜國威創作的《地久天長》。「第一次演這戲時,極度失敗,每晚行出台之前,我根本知道自己做得很差,但仍然要面對觀眾,那種心理壓力其實很大,是個重大的打擊,排戲的時候,導演說:『未得喎!不是這樣啊!』到休息的時候,我行出走廊,忍不住哭。」   面對失敗要有無比的勇氣,潘燦良自有一番體會。「演員要創造一個新的人物,跟自己的生活實在很有關係。可能自己當時的體驗和洞察力還未夠,所以我失敗了。但是,OK!這個戲可能不成功,我在這次演出裏,卻認識自己更多,了解自己原來還有一些局限。我不會原諒自己,但會接受自己失敗。到了兩年後重演,我才合格。」 與戲劇結緣   戲劇的種子早在初中時播種到潘燦良的心中。「那時有個外國的默劇團去學校表演,用形體動作製造了一個幻想世界,我看的時候覺得很過癮。中學畢業時,我看中英劇團的《嬉春酒店》,李鎮洲是男主角,我當時覺得:『嘩,很厲害!真的很精采!』自己也期望可以做到這樣。」   但是,潘燦良從沒有想過一世做演員。「我不是讀書叻的人,沒有甚麼機會升學。那時,聽聞演藝學院最緊要你有talent(天份),成績未必太理想,他們也會取錄你。對我來說,好像是唯一的機會。」終於,他報讀了四年才成功被取錄。   由畢業到現在,潘燦良演繹過無數角色,他的生命彷彿跟戲劇成為一體。「我不敢想像生命中沒有了戲劇,會怎麼辦?其實我是一個很平庸的人,如果沒有了戲劇,可能一樣平庸。只是我現在有了戲劇,多了一份樂趣,這份樂趣令我的生活比較愉快。」能夠抓緊這種愉快那麼多年,實在是一份福氣。